「2025年公祭伏羲大典·记者手记」在天水 听见历史的脉搏

【高质量发展(fāzhǎn)调研行】 让艺术瑰宝延续千年神韵(shényùn) ——探寻麦积山石窟文化遗产(wénhuàyíchǎn)高质量传承保护的奥秘 麦积山景区景色宜人。新甘肃·甘肃日报记者 郁婕(yùjié) 麦积山(màijīshān)景区游人如织，热闹非凡。 麦积山石窟的文物修复师在(zài)开展修复工作。 麦积山石窟的(de)文物修复师在开展修复工作。 麦积山石窟木梯栈道。新甘肃(gānsù)·甘肃日报记者 郁婕 新(xīn)甘肃·甘肃日报记者(jìzhě) 马效军 洪文泉 郁婕 石丹丹 安东 范海瑞 新(xīn)甘肃·每日甘肃网记者 王昱钧 孤峰形似麦垛、窟(kū)龛密如蜂房、泥塑秀丽生动……天水市区东南，沿西秦岭林海深处北侧盘山而上，便到了麦积山石窟(shíkū)。 作为甘肃最著名的(de)景观之一，麦积山石窟开凿始于公元4世纪，有1600多年的历史，现存221座洞窟、10632身泥塑(nísù)石雕、1000余平方米壁画(bìhuà)，素有“东方雕塑陈列馆”的美誉。 岁月(suìyuè)的(de)长河缓缓流淌，十六国后秦的斧凿声早已消散，但麦积山悬崖峭壁上的“东方微笑”却穿越时空，笑看千年过往。 如何让麦积山石窟(shíkū)延续千年神韵？ 带着疑问，甘肃日报社、甘肃日报报业集团高质量发展调研组走进麦积山石窟，探寻麦积山石窟文化遗产(wénhuàyíchǎn)高质量传承保护的奥秘(àomì)。 密码一：有人在石窟里(lǐ)“面壁” 千年前的(de)某个(mǒugè)夜晚，麦积山石窟窟区里，昏黄的油灯迎风摇曳。一个个静坐的身影面对石壁，或斧凿，或轻描，或低头思考，他们想(xiǎng)将自己最精妙的手艺、最虔诚的祈愿，都留在坚硬冰冷的石壁上。 千年(qiānnián)后的今天，夏日的暖风再次吹过麦积山。石窟(shíkū)窟区绿树成荫，鸟语花香(niǎoyǔhuāxiāng)。凌空栈道上，天南海北的游客拾级而上，感受着千年石窟的无限魅力。 在第30窟内，身着工装的文物修复师(shī)紧握刀柄、轻刮泥土，为了让石窟内的壁画和(hé)塑像重现昔日光彩，他们正在(zhèngzài)开展石窟塑像、壁画保护修复项目。 麦积(màijī)山石窟地处秦岭山脉西端小陇山林区的边缘地带，多雨潮湿的气候，造就了“麦积烟雨”景致，也导致塑像和壁画容易出现空鼓(kōnggǔ)、开裂(kāiliè)、酥碱等病害。 文物修复师刘佛宝和同伴“蜷缩”在狭小的窟中(zhōng)开展修复工作(gōngzuò)，他脚下放着不同类别、不同形状的工具。 举手投足间，身边(shēnbiān)的射灯将他的背影清晰(qīngxī)地投在石壁上，像极了千年前在石窟里“面壁”的场景。 “静下心、慢下来，动作极轻极缓，才能(cáinéng)做好修复(xiūfù)。”在刘佛宝和同伴眼中，文物(wénwù)修复早已不是普通的技术工作，每一次轻触石壁，都是与千年之前的那个“他”进行的一次心灵对话。 日复一日地为石窟里的文物(wénwù)“看病”，不仅让那些塑像和(hé)壁画得以完整且稳定地保存(bǎocún)，也让修复师团队对文化的传承有了不同于别人的认识。 “首先要对它进行研究，比如现状调查、价值评估、病害分析等，再有针对性地制定修复计划。”麦积山(màijīshān)石窟艺术研究所保护研究室主任马千介绍，修复用的泥、沙等材料，要通过(tōngguò)仪器检测出成分(chéngfèn)，再根据成分提炼(tíliàn)，直到成分一致时，再运用传统的技艺进行修复。 经过多年培养，麦积山石窟(shíkū)有(yǒu)了一支自己的文物保护修复队伍，在修复空鼓、起甲和脱落等方面，修复师们找到了适当的方法，可以确保(quèbǎo)修旧如旧。 即使在文物修复技术不断进步的(de)今天，要修复第30窟90平方米的壁画和21身塑像，团队仍然需要(xūyào)两年的时间。 “好在随着科技进步，文物保护理念实现了由抢救性保护到(dào)预防性保护的(de)转变。”马千说，如今，这里每个洞窟都装有对窟内小环境(huánjìng)进行监测的监测仪器，能够让文保(wénbǎo)单位实时掌握温度、湿度、二氧化碳等数据信息。这样，发现潜在风险(fēngxiǎn)就能第一时间解决，极大提升了麦积山石窟的风险管控能力。 文物修复师牟常有在麦积山石窟整整40年，参与修复石窟36个，主持修复石窟26个、塑像(sùxiàng)上千个。现在，他仍坚持上山逐窟巡查。“文物修复是一项极其细致(xìzhì)的(de)工作，几个月甚至(shènzhì)几年的努力，只是为了某一处(yīchù)裂缝不再扩大。”这些细微的改变，对于牟常有来说，便是坚守的意义所在。 这群文物修复师日日“面壁”，守着寂寞，用巧手匠心触摸着“光阴的(de)故事”。也正是有了他们，那些镌刻于(yú)石壁(shíbì)上的千年历史，依旧神采奕奕，久远流传。 密码二：有人为(wèi)石窟“著史” 历史文化遗产是(shì)不可再生、不可替代的宝贵资源。历经10余朝开凿和修缮的麦积山(màijīshān)石窟，其背后承载着的是中华民族一段重要(zhòngyào)的历史记忆。 如何更好地在保护中研究、传承，是麦积山(màijīshān)石窟面临的重要课题。 “我们展开研究后发现(fāxiàn)，此前关于石窟的档案只简单记录了洞窟有多少平方米壁画、造像有几尊以及(yǐjí)大小尺寸、大致年代等，没有更为(gèngwéi)详细的档案。”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副所长张铭说。 2019年(nián)，一项具有重要意义的(de)工作开始了——撰写麦积山石窟历史上的第一本考古报告。 在张铭看来，这是对麦积山石窟现有文物信息准确、全面、客观的记录，重现历史风貌并传承后世，相当于(xiāngdāngyú)为每一个石窟“著史立(zhùshǐlì)说”。 为窟“著史”听起来简单，但内容涉及研究(yánjiū)、测绘、摄影、保护、科技检测等多方面工作(gōngzuò)，一点点详细记录，一遍遍验证修改。 摄影时，任何(rènhé)不利于体现洞窟(dòngkū)原本样貌的因素都要被排除在外，有时一个洞窟要连续拍摄多天，再在海量照片中精挑细选。 测绘(cèhuì)时，要经常与测绘人员沟通，抠不同造像的细节，准确判断和(hé)区分不同历史时期的遗存信息，不能简单地混同处理…… 这将是(shì)一项浩瀚繁杂的大工程。 事(shì)虽难，做则可成。海量的(de)工作没有难住研究人员，值得庆幸的是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队伍，为研究所带来源源不断的新鲜力量。 考古研究室“90后”技术人员周菁(zhōujīng)，是撰写(zhuànxiě)石窟考古报告的参与者之一。 “我(wǒ)喜欢(xǐhuān)在窟里待着，一待就是一天。累了就在脚手架上睡一会儿，起来接着干。”周菁(zhōujīng)说，撰写石窟考古报告虽然过程艰苦漫长，但想到能科学系统地保存麦积山(màijīshān)石窟的完整信息，具有永久性学术价值，心里满满都是自豪。 截至(zhì)目前，麦积山石窟(kū)第一卷考古报告初稿已出炉，完整系统地记录了第74窟至第78窟的(de)文物遗存信息和科技考古的最新成果，预计年内出版。 长路漫漫。张铭告诉记者，尽管第一卷已近收尾，但要完成200多个窟的考古报告(bàogào)，依然(yīrán)任重道远。今年，研究团队将继续推进麦积山石窟考古报告的编写(biānxiě)工作，力争完成第二卷编写，完成第三、四卷文字记录初稿，并开展洞窟摄影及考古测绘(cèhuì)工作。 密码三：有人让石窟之美传得更(gèng)远 今年3月，“行经千折水——丝绸之路上的麦积奇观”在千里之外的中国大运河博物馆(bówùguǎn)顺利展出，一场融合传统与现代(xiàndài)技术的数字展览，让(ràng)千年石窟的岁月痕迹触手可及。 借助数字化手段，麦积山(màijīshān)石窟“走(zǒu)”出天水，与千里之外的参观者“亲密接触”，这些都离不开(líbùkāi)麦积山石窟艺术研究所数字中心的付出和努力。 “石窟开凿在半山腰，栈道承载力有限(yǒuxiàn)，且石窟洞窟内空间小，都是泥塑文物，质地(dì)脆弱。”数字中心主任董广强(dǒngguǎngqiáng)介绍，为了更好地弘扬麦积山石窟文化，数字中心正在对窟龛进行数字化采集，素材(sùcái)将送到敦煌研究院进行拼接组合。 根据数字化采集成果，再等比例复制代表性洞窟、造像、壁画(bìhuà)，让麦积山石窟经典造像和精美(jīngměi)石窟艺术插上科技的翅膀，变得可移动、可触摸、更亲近，也能让更多观众一睹保存千年的“东方微笑(wēixiào)”之美。 据介绍，截至目前，借助计算机、高精度摄影、三维扫描等，科研团队已对10多个洞窟进行了详尽(xiángjìn)的数字化记录，并对几十个洞窟开展关键部位数字化采集，为构建高精度三维数字模型(shùzìmóxíng)打下基础(dǎxiàjīchǔ)。 既要让石窟“走”出去被更多人熟知，更要为(wèi)走进麦积山(màijīshān)石窟的游客提供高质量的讲解服务，让他们不虚此行。 卢娜是麦积山(màijīshān)石窟的一名年轻讲解员，发放耳机、调试声音、讲解进窟(jìnkū)规则……卢娜熟练地将游客从检票口带入。工作几年时间(shíjiān)，她亲眼见证了麦积山文旅发展的变化。 “从走马观花拍照留念(liúniàn)，到静下心来认真了解历史文化，我们能明显感觉到，时下游客(yóukè)的需求发生了变化。”为了更好地服务游客，卢娜不断学习，充实自我(zìwǒ)，不拘泥于固定的讲解脚本(jiǎoběn)，真正做到“因人施讲”。 遇到孩子，重点(zhòngdiǎn)讲造像中的趣味故事；遇到学者，重点讲石窟背后(bèihòu)的历史演变……根据游客的年龄、文化背景调整讲解内容，就能让每位游客满意而(ér)归。 “让每位来参观的游客能够品味文化内涵，了解历史背景，看得见麦积山、看得懂麦积山，就是我们讲解员(jiǎngjiěyuán)(jiǎngjiěyuán)弘扬石窟(shíkū)文化的有力途径。”社会教育部主任何洪岩介绍，为了提高(tígāo)讲解质量，研究所通过组织讲解员外出培训、参加(cānjiā)比赛、学习听课等途径，持续加强讲解员队伍建设。 为了进一步提升麦积山石窟的(de)传播(chuánbō)力(lì)和影响力，研究所还通过举办一系列活动，把石窟的故事，把各民族文化交融、东西方文明交流互鉴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。 让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“活”在当下、留存千年，一代代研究人员默默无闻地坚守(jiānshǒu)石窟，用(yòng)匠心守护瑰宝。他们的身影，正在与麦积山万身泥塑石雕的千年低语产生共鸣(chǎnshēnggòngmíng)，合奏出一曲委婉动听的妙音。 在麦积山石窟的采访中，我常被(bèi)那些秀丽生动的泥塑造像所震撼，更被那些普通的文物守护者(shǒuhùzhě)所感动。 几十年，于这些流传千年的文化瑰宝不过一瞬。对这群文物守护者来说，却是日复一日、岁岁年年(suìsuìniánnián)，大半辈子(dàbànbèizi)乃至一生。 藏在(zài)他们日复一日的守护里(lǐ)的，没有其他，只有对中华文化无穷的热爱。 牟常有是麦积山石窟文物修复队伍中的(de)一员。生于麦积山脚下麦积镇麦积村的牟常有，打小便知道那座状如麦垛的山是“宝贝(bǎobèi)”。 1985年，20岁的牟常有(chángyǒu)进入麦积山石窟工作。从清扫石窟、整理工具，到和(hé)泥、砸土、搓麻绳，一直干了(le)十多年，才开始独立修复文物。今天，牟常有成了大家眼里的“老师傅”，但(dàn)他仍愿意待在窟里，和那些“宝贝”在一起。 庆幸的是，越来越多的人甘愿坚守(jiānshǒu)山野之间，与寂静洞窟为伴，让艺术瑰宝(guībǎo)不朽。 对文物的珍视，藏在他们知难而进的勇气(yǒngqì)里—— 知所来(zhīsuǒlái)，明所往。因为知道麦积山石窟的重要价值，所以想让(ràng)它永久流传下去。 于是，麦积山石窟有一群人在为(wèi)窟“著史”，编写石窟考古报告。既为学界提供了全面的资料(zīliào)信息平台，也为石窟的保护、研究、弘扬工作(gōngzuò)提供基础信息资料。为了全面、准确、客观地记录洞窟信息，他们要(yào)从研究、测绘、摄影、保护、科技检测等多方面做起，细致地记录下(xià)洞窟的每一处细节。 “有时候早上(shàng)上去，中午也不下来，在脚手架(jiǎoshǒujià)上睡一会儿，起来接着干。”整日如此，他们却甘之如饴。 对文化的敬仰，藏在他们守正创新的探索里(lǐ)—— 很多新一代麦积山工作人员，也在从千年文脉中(zhōng)探索(tànsuǒ)“接棒”的新坐标。 今年是讲解员卢娜在麦积山石窟(shíkū)工作的(de)第7年。她视自己为文物和(hé)游客之间的一座桥梁，深信唯有“因人施讲”，才能更大程度地将文物和游客连接起来。 有人把石窟(shíkū)(shíkū)文化带进校园、社区、乡村，通过课堂教学、文艺演出等多种方式，把麦积山石窟工作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；亦有人通过数字技术，对石窟文物进行等比例复制，让经典造像和洞窟“走出”麦积山，让更多观众感受千年(qiānnián)石窟的无限(wúxiàn)魅力。 一群(yīqún)人、一代人、几代人，只有人们把自己(zìjǐ)紧紧与石窟、与文化相连，才有跨越千年的“东方微笑”。